決不掉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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決不掉馬
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，蘇荔也是第一次聽說自己斷更的原因。
“不可能！”意識到現在是飯點，她收斂表情，低聲問道，“這你們也信啊？”
萬佳敏沒覺得哪裏不對，她懷疑地回看過去：“人家親友都這麽說了，還能有假？難道你知道什麽內幕？”
蘇荔趕緊撇清關系：“說不定是繼承家產去了，學畫畫的家裏還能沒點礦嘛。”
萬佳敏明顯被說服了，點點頭附和：“也有可能。”
蘇荔輕易用“公司菜色不錯，廚師是哪裏人”這種瑣事，岔開有關湯圓和《推理報告》的話題，度過了驚險的午餐時間。
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能打聽出這麽多事兒，思來想去一下午，她打定主意，今後一定捂死筆名，絕不掉馬。
馬甲能捂多久不知道，蘇荔只知道雲鏡遲早得給她報銷工傷費。
公司到底是養了多少只貓，蘇荔下樓梯的時候差點踩到在熟睡的貓咪，要不是沒有斯芬克斯天生無毛，蘇荔都能想象它立刻炸立起來的樣子。
最後邊慘叫著邊跑開了。
嗯，不是蘇荔慘叫，是貓慘叫。
蘇荔簡直要淚流滿面，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吧。
真的不能怪她啊，樓梯瓷磚跟貓咪身上的顏色太像了，看走眼也是情理之中，怎麽它還罵罵咧咧地走了。
驚魂未定回到工位，不速之客再次出現——錘錘跳上辦公桌，正從容地舔她杯裏的水喝。
蘇荔還沒來得及上前把水杯搶回來，就看到簡昀星一把將它拎起：“說了幾次了不要喝陌生人的東西，晚上別想吃好的，減肥吧你就。”
錘錘只要落在簡昀星手上就完全不敢反抗，爪子乖巧地垂著，眼睛清淩淩地盯人，還不停地喵喵叫，一頓撒嬌。
某種程度上來說，挺欺軟怕硬的。
放著那麽多人的空杯子不碰，光喝她一個人的水，不就是看新來的好欺負嘛。
陌生人……
蘇荔雖然懊惱於這三個字，心裏卻也知道她一新員工不能計較這麽多，然後又苦巴巴著張臉去茶水間洗杯子，重新泡了杯玫瑰花茶。
等再一次回到工位，桌上竟然多出一塊小蛋糕。
蘇荔放下馬克杯，捏起墊在紙盒下的便利貼。
上面赫然寫著：【錘錘的賠罪】。
筆跡是意外的圓滾滾字體，不知道是為了模仿貓貓的語氣這樣，還是他本來的慣用字體，總而言之，蘇荔被萌到了。
便利貼上除了這幾個字，還有一只流淚貓貓頭，畫得挺好，神態蠻像……
這就是打個巴掌，又給顆甜棗吃嗎？
蘇荔拆開紙盒，挖了一口布朗尼，巧克力和果仁的焦香沖擊味蕾，入口即滿足，她問自己，你要不要這麽容易就被收買？
依舊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。
吃完蛋糕，她側頭思考了下，在貓貓頭上畫了只安慰拍拍的貓爪。
好吧好吧，吃人嘴軟，原諒你啦。
與此同時，簡昀星辦公室大門嘭一下被推開。
“簡昀星，我下午茶呢？”
“我吃了。”
“我不是分了一份給你嗎？”
“沒吃飽。”
“……”越淮青無話可說，“你當主食呢？”
一周時間足夠熟悉業務，托萬佳敏的福，蘇荔跟辦公室同事之間的關系也變得親近。
格子間雖然擁擠，容易相互影響，但工作氛圍相比起蘇荔原來的單位好了不知多少。
不用看眼色，也不用端水討好誰。
最重要的是，辦公室每天香香的，誰待著會心情不好啊。
蘇荔整日笑容洋溢，空閑時間都戴著耳機練控筆，幾乎不會有人打擾。
工作還是那些工作，一成不變枯燥無味。
這卻是她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，不管怎麽樣，難能可貴的自由，她很珍惜。
咖啡萃取液從把手四周溢出的時候，簡昀星很不耐煩地捏了一下眉心，從剛扣進去那一刻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，果然發生意外，液體將流得到處都是，他抽出幾張紙墊在把手上，想重新擰出來。
可無論往哪個方向擰都不奏效。
茶水間的門被推開。
蘇荔提著吸管杯，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，似乎是沒想到午休時間也有人會在茶水間，她收起對視的目光，跟簡昀星問好。
他只嗯了聲，依舊低頭搗鼓咖啡機。
雲鏡的茶水間幾乎頂得上三分之一辦公區那麽大，蘇荔一直覺得這面積有些誇張，直到跟簡昀星待在同一空間——他不過是靜靜站在那裏，氣場都不一樣了，存在感太強，瞧起來鋒利而冷淡，不過也不讓人畏懼就是了，但很有距離感是真的……
蘇荔喝不慣咖啡，都是提前將冷泡茶包塞進礦泉水裏，放冰箱冷藏兩個小時，然後再倒進自己的水杯，連濾茶葉都不用。
萬佳敏和林欣然在她帶動之下，這周也開始喝起茶水。
顯然，公司大多數人還是以咖啡提神為主，所以茶水間裏咖啡因的氣味很重。
蘇荔揉了揉鼻子，打了個噴嚏。
果然是沒有擰好，手柄終於被卸下來，簡昀星挽起袖子，打開水龍頭，開始處理殘局。
瞥見付莘不停往杯子裏加冰塊，他垂眸打破沈默：“喝這麽多冰不怕對身體不好嗎？”
“啊，不會。”話是這麽說，蘇荔還是訕訕停下了加冰的動作，關上制冰機的防塵蓋，“我從小身體就很好，幾乎不生病。”
“我幾乎沒喝過冰的。”
“嗯？”
蘇荔買的吸管杯是2000毫升那種，巨無霸的容量，裝滿後需要雙手舉著才比較方便引用，她一邊含吮，一邊發出疑惑聲。
簡昀星偏頭看她：“我身體不怎麽好。”
蘇荔松開吸管：“不會吧，看不出來啊。”
是真的看不出來，他看起來可比越淮青身體好多了，不對，應該說是屬於生活習慣規律類型的男人。
就比方，晚上十點睡覺前一定要喝杯熱牛奶，或者每天準時七八點起床，還會去健身房騎半小時動感單車熱身，再練幾組臥推才算完事。
反而是越淮青那種，皮膚病態的白皙，身高是很超過，側面看起來完全像紙一樣薄，這可能就是雲鏡這麽多年來發展速度快的原因，CEO都天天窩在辦公室卷績效。
簡昀星把沖洗幹凈的杯子和手柄放置於瀝幹網，很有餘裕地往水池裏甩了甩手，才擡眼對蘇荔說：“喝咖啡也是偷偷喝的，你別跟他們說。”
原來是要她保守秘密，雖然不是什麽大事，從他語氣裏也聽不出什麽情緒，蘇荔心中仍有些許預感不妙。
腦袋裏響起諜戰劇裏的經典臺詞“決不辜負組織的信任”，她站直，鄭重其事道：“好的。”
倒不必如此肅然，簡昀星想不出還能說什麽，掏出一盒薄荷糖。
“要麽？”
“不用。”蘇荔擺手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他倒出兩顆糖，扔進自己嘴裏，開門出去了。
還以為取向是萌妹子的男生，性格也會可愛一點呢，臉上總是淡淡的好像沒什麽情緒，反正就挺唬人的吧。
但蘇荔總幻想著，他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面。
少女漫裏都是這樣的設定啊，表面高冷的人，說不定私下是個撒嬌精，或者並不正經，估計曾經受過情傷，愛而不得過，能形成這樣的個性，絕對是個很有故事的男人。
自從貓貓頭過後，蘇荔總能在簡昀星面無表情的模樣之外，看到個更鮮活的靈魂？
說不上來，就是突然對他產生了點好奇心吧。
蘇荔想當然認為這是漫畫家的職業病，其實聽了萬佳敏的話後，她多少有點羞愧心理。
不告而別地斷更，面對遙遙無期的結局，讀者怎麽恨她怨她，她都全盤接受。
她也追過更，懂得讀者對漫畫人物傾註了很多情感，事已至此，只有繼續將故事寫下去，將每個人物該有的結局都還給他們才是正解。
為此她還聯系了以前的編輯。
編輯和蘇荔一直是好朋友關系，對後者斷更的原因略知一二，但沒有蘇荔的許可她也不能隨意披露他人隱私，於是蘇荔就這樣被網暴了好幾年。
好在當事人不怎麽上網，沒見過自己被罵過幾萬樓的盛況，換個人肯定早就崩潰抑郁了。
蘇荔重新梳理了原先的大綱，又覆盤了一遍《推理報告》，要打破僵化局面，多加幾個新人物進入主線，才能比較順暢地確保回收伏筆。
但靈感不是說來就來，這事兒只能暫時擱置。
蘇荔需要保持手感，轉而開始繪制起條漫，主題就是社畜的日常。
這幾天她才創建了新微博，丟了幾話上去，沒帶什麽關鍵詞，就當存檔。
蘇荔提著水杯回工位：“下午有什麽任務嗎？”
萬佳敏睡醒了，哈欠還沒打完，先喚醒電腦：“四點要開會，制作組在催我的預算執行分析呢。”
“要幫忙嗎？”
“不用，我已經做好了，核對一下給他發過去就行。”
“四點的會我也要去嗎？”
“去吧，都可以參加的，今年好幾個跟視頻平臺合作的大項目，去聽聽說不定能學到東西。”萬佳敏朝她眨了眨眼睛，“如果全程跟下來的話，說不定能在動畫片頭看到自己的名字哦。”
蘇荔點頭：“我聽說北珥的ip也在雲鏡。”
“是呀，不過應該不會作為頭部項目制作，雲鏡還沒出過這種感情流的動畫電影。怎麽，你很喜歡她的書嗎？”萬佳敏沒擡頭。
“實不相瞞，她的青春重現三部曲我最起碼看過十遍。”
“我記得這三部曲講的都是禁忌愛情吧，只是北珥寫得比較浪漫詩意一些，比如師生戀？骨科？你喜歡這種？”
正因如此，越淮青看過原著和劇本後意識到，男性視角很難理解這類文藝作品，抓不住內核就不可能講得好故事。
公司男女比例不均衡，男畫師居多，很顯然，在這點上雲鏡沒有優勢。
所以公司今年陸續面試了很多女畫師和作監，至少要先將班底打造出來，誰知道過程並不順利。
再加上雲鏡的頭部項目正在緊鑼密鼓進行，什麽時候輪得上三部曲還說不一定。
“可是，很刺激啊。”蘇荔難掩激動。
這樣的反應反而讓萬佳敏蠢蠢欲動起來，她意味深長地噫了一聲，“沒看出來啊，蘇荔你X癖是這種！”
“這就是你不懂了。”蘇荔第一次發出眼神光，自信伸出食指晃了下，“讓高嶺之花和禁欲男為愛卑微到塵埃裏去，不止身體，尊嚴、人格，就連知恥心都通通臣服於女主，該是多麽有趣的過程。”
“有道理啊。”
背後突然有人出聲，蘇荔被迫收聲，楞了兩秒後，僵著身子緩緩回頭。
簡昀星和越淮青手上各拿了本文件夾，正神色各異看著自己，一個格外緊繃，另一個像是找到知己，微微笑著，神態自若。
被偷聽還沒什麽，為什麽偏偏是自己老板……
甚至他倆都沒有偷聽的自覺，越淮青還誠懇地誇讚蘇荔：“你真的好懂。”
蘇荔滿臉黑線，就不能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嘛？
本來還覺得他人挺好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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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，蘇荔也是第一次聽說自己斷更的原因。
“不可能！”意識到現在是飯點，她收斂表情，低聲問道，“這你們也信啊？”
萬佳敏沒覺得哪裏不對，她懷疑地回看過去：“人家親友都這麽說了，還能有假？難道你知道什麽內幕？”
蘇荔趕緊撇清關系：“說不定是繼承家產去了，學畫畫的家裏還能沒點礦嘛。”
萬佳敏明顯被說服了，點點頭附和：“也有可能。”
蘇荔輕易用“公司菜色不錯，廚師是哪裏人”這種瑣事，岔開有關湯圓和《推理報告》的話題，度過了驚險的午餐時間。
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能打聽出這麽多事兒，思來想去一下午，她打定主意，今後一定捂死筆名，絕不掉馬。
馬甲能捂多久不知道，蘇荔只知道雲鏡遲早得給她報銷工傷費。
公司到底是養了多少只貓，蘇荔下樓梯的時候差點踩到在熟睡的貓咪，要不是沒有斯芬克斯天生無毛，蘇荔都能想象它立刻炸立起來的樣子。
最後邊慘叫著邊跑開了。
嗯，不是蘇荔慘叫，是貓慘叫。
蘇荔簡直要淚流滿面，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吧。
真的不能怪她啊，樓梯瓷磚跟貓咪身上的顏色太像了，看走眼也是情理之中，怎麽它還罵罵咧咧地走了。
驚魂未定回到工位，不速之客再次出現——錘錘跳上辦公桌，正從容地舔她杯裏的水喝。
蘇荔還沒來得及上前把水杯搶回來，就看到簡昀星一把將它拎起：“說了幾次了不要喝陌生人的東西，晚上別想吃好的，減肥吧你就。”
錘錘只要落在簡昀星手上就完全不敢反抗，爪子乖巧地垂著，眼睛清淩淩地盯人，還不停地喵喵叫，一頓撒嬌。
某種程度上來說，挺欺軟怕硬的。
放著那麽多人的空杯子不碰，光喝她一個人的水，不就是看新來的好欺負嘛。
陌生人……
蘇荔雖然懊惱於這三個字，心裏卻也知道她一新員工不能計較這麽多，然後又苦巴巴著張臉去茶水間洗杯子，重新泡了杯玫瑰花茶。
等再一次回到工位，桌上竟然多出一塊小蛋糕。
蘇荔放下馬克杯，捏起墊在紙盒下的便利貼。
上面赫然寫著：【錘錘的賠罪】。
筆跡是意外的圓滾滾字體，不知道是為了模仿貓貓的語氣這樣，還是他本來的慣用字體，總而言之，蘇荔被萌到了。
便利貼上除了這幾個字，還有一只流淚貓貓頭，畫得挺好，神態蠻像……
這就是打個巴掌，又給顆甜棗吃嗎？
蘇荔拆開紙盒，挖了一口布朗尼，巧克力和果仁的焦香沖擊味蕾，入口即滿足，她問自己，你要不要這麽容易就被收買？
依舊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。
吃完蛋糕，她側頭思考了下，在貓貓頭上畫了只安慰拍拍的貓爪。
好吧好吧，吃人嘴軟，原諒你啦。
與此同時，簡昀星辦公室大門嘭一下被推開。
“簡昀星，我下午茶呢？”
“我吃了。”
“我不是分了一份給你嗎？”
“沒吃飽。”
“……”越淮青無話可說，“你當主食呢？”
一周時間足夠熟悉業務，托萬佳敏的福，蘇荔跟辦公室同事之間的關系也變得親近。
格子間雖然擁擠，容易相互影響，但工作氛圍相比起蘇荔原來的單位好了不知多少。
不用看眼色，也不用端水討好誰。
最重要的是，辦公室每天香香的，誰待著會心情不好啊。
蘇荔整日笑容洋溢，空閑時間都戴著耳機練控筆，幾乎不會有人打擾。
工作還是那些工作，一成不變枯燥無味。
這卻是她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，不管怎麽樣，難能可貴的自由，她很珍惜。
咖啡萃取液從把手四周溢出的時候，簡昀星很不耐煩地捏了一下眉心，從剛扣進去那一刻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，果然發生意外，液體將流得到處都是，他抽出幾張紙墊在把手上，想重新擰出來。
可無論往哪個方向擰都不奏效。
茶水間的門被推開。
蘇荔提著吸管杯，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，似乎是沒想到午休時間也有人會在茶水間，她收起對視的目光，跟簡昀星問好。
他只嗯了聲，依舊低頭搗鼓咖啡機。
雲鏡的茶水間幾乎頂得上三分之一辦公區那麽大，蘇荔一直覺得這面積有些誇張，直到跟簡昀星待在同一空間——他不過是靜靜站在那裏，氣場都不一樣了，存在感太強，瞧起來鋒利而冷淡，不過也不讓人畏懼就是了，但很有距離感是真的……
蘇荔喝不慣咖啡，都是提前將冷泡茶包塞進礦泉水裏，放冰箱冷藏兩個小時，然後再倒進自己的水杯，連濾茶葉都不用。
萬佳敏和林欣然在她帶動之下，這周也開始喝起茶水。
顯然，公司大多數人還是以咖啡提神為主，所以茶水間裏咖啡因的氣味很重。
蘇荔揉了揉鼻子，打了個噴嚏。
果然是沒有擰好，手柄終於被卸下來，簡昀星挽起袖子，打開水龍頭，開始處理殘局。
瞥見付莘不停往杯子裏加冰塊，他垂眸打破沈默：“喝這麽多冰不怕對身體不好嗎？”
“啊，不會。”話是這麽說，蘇荔還是訕訕停下了加冰的動作，關上制冰機的防塵蓋，“我從小身體就很好，幾乎不生病。”
“我幾乎沒喝過冰的。”
“嗯？”
蘇荔買的吸管杯是2000毫升那種，巨無霸的容量，裝滿後需要雙手舉著才比較方便引用，她一邊含吮，一邊發出疑惑聲。
簡昀星偏頭看她：“我身體不怎麽好。”
蘇荔松開吸管：“不會吧，看不出來啊。”
是真的看不出來，他看起來可比越淮青身體好多了，不對，應該說是屬於生活習慣規律類型的男人。
就比方，晚上十點睡覺前一定要喝杯熱牛奶，或者每天準時七八點起床，還會去健身房騎半小時動感單車熱身，再練幾組臥推才算完事。
反而是越淮青那種，皮膚病態的白皙，身高是很超過，側面看起來完全像紙一樣薄，這可能就是雲鏡這麽多年來發展速度快的原因，CEO都天天窩在辦公室卷績效。
簡昀星把沖洗幹凈的杯子和手柄放置於瀝幹網，很有餘裕地往水池裏甩了甩手，才擡眼對蘇荔說：“喝咖啡也是偷偷喝的，你別跟他們說。”
原來是要她保守秘密，雖然不是什麽大事，從他語氣裏也聽不出什麽情緒，蘇荔心中仍有些許預感不妙。
腦袋裏響起諜戰劇裏的經典臺詞“決不辜負組織的信任”，她站直，鄭重其事道：“好的。”
倒不必如此肅然，簡昀星想不出還能說什麽，掏出一盒薄荷糖。
“要麽？”
“不用。”蘇荔擺手。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他倒出兩顆糖，扔進自己嘴裏，開門出去了。
還以為取向是萌妹子的男生，性格也會可愛一點呢，臉上總是淡淡的好像沒什麽情緒，反正就挺唬人的吧。
但蘇荔總幻想著，他不為人所知的另一面。
少女漫裏都是這樣的設定啊，表面高冷的人，說不定私下是個撒嬌精，或者並不正經，估計曾經受過情傷，愛而不得過，能形成這樣的個性，絕對是個很有故事的男人。
自從貓貓頭過後，蘇荔總能在簡昀星面無表情的模樣之外，看到個更鮮活的靈魂？
說不上來，就是突然對他產生了點好奇心吧。
蘇荔想當然認為這是漫畫家的職業病，其實聽了萬佳敏的話後，她多少有點羞愧心理。
不告而別地斷更，面對遙遙無期的結局，讀者怎麽恨她怨她，她都全盤接受。
她也追過更，懂得讀者對漫畫人物傾註了很多情感，事已至此，只有繼續將故事寫下去，將每個人物該有的結局都還給他們才是正解。
為此她還聯系了以前的編輯。
編輯和蘇荔一直是好朋友關系，對後者斷更的原因略知一二，但沒有蘇荔的許可她也不能隨意披露他人隱私，於是蘇荔就這樣被網暴了好幾年。
好在當事人不怎麽上網，沒見過自己被罵過幾萬樓的盛況，換個人肯定早就崩潰抑郁了。
蘇荔重新梳理了原先的大綱，又覆盤了一遍《推理報告》，要打破僵化局面，多加幾個新人物進入主線，才能比較順暢地確保回收伏筆。
但靈感不是說來就來，這事兒只能暫時擱置。
蘇荔需要保持手感，轉而開始繪制起條漫，主題就是社畜的日常。
這幾天她才創建了新微博，丟了幾話上去，沒帶什麽關鍵詞，就當存檔。
蘇荔提著水杯回工位：“下午有什麽任務嗎？”
萬佳敏睡醒了，哈欠還沒打完，先喚醒電腦：“四點要開會，制作組在催我的預算執行分析呢。”
“要幫忙嗎？”
“不用，我已經做好了，核對一下給他發過去就行。”
“四點的會我也要去嗎？”
“去吧，都可以參加的，今年好幾個跟視頻平臺合作的大項目，去聽聽說不定能學到東西。”萬佳敏朝她眨了眨眼睛，“如果全程跟下來的話，說不定能在動畫片頭看到自己的名字哦。”
蘇荔點頭：“我聽說北珥的ip也在雲鏡。”
“是呀，不過應該不會作為頭部項目制作，雲鏡還沒出過這種感情流的動畫電影。怎麽，你很喜歡她的書嗎？”萬佳敏沒擡頭。
“實不相瞞，她的青春重現三部曲我最起碼看過十遍。”
“我記得這三部曲講的都是禁忌愛情吧，只是北珥寫得比較浪漫詩意一些，比如師生戀？骨科？你喜歡這種？”
正因如此，越淮青看過原著和劇本後意識到，男性視角很難理解這類文藝作品，抓不住內核就不可能講得好故事。
公司男女比例不均衡，男畫師居多，很顯然，在這點上雲鏡沒有優勢。
所以公司今年陸續面試了很多女畫師和作監，至少要先將班底打造出來，誰知道過程並不順利。
再加上雲鏡的頭部項目正在緊鑼密鼓進行，什麽時候輪得上三部曲還說不一定。
“可是，很刺激啊。”蘇荔難掩激動。
這樣的反應反而讓萬佳敏蠢蠢欲動起來，她意味深長地噫了一聲，“沒看出來啊，蘇荔你X癖是這種！”
“這就是你不懂了。”蘇荔第一次發出眼神光，自信伸出食指晃了下，“讓高嶺之花和禁欲男為愛卑微到塵埃裏去，不止身體，尊嚴、人格，就連知恥心都通通臣服於女主，該是多麽有趣的過程。”
“有道理啊。”
背後突然有人出聲，蘇荔被迫收聲，楞了兩秒後，僵著身子緩緩回頭。
簡昀星和越淮青手上各拿了本文件夾，正神色各異看著自己，一個格外緊繃，另一個像是找到知己，微微笑著，神態自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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